在云南富宁县某中学文体艺术节开幕式上,一名高一学生在即兴“演讲”中提出质疑,为什么学校“有钱请无人机表演,有钱建安娜草堂,没钱修学生宿舍”?

他认为,这是对“所有学生的蔑视、伤害”,但没有一个人敢于说出这件事。

虽然麦克风很快就被切断了,但他仍然大声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。他说,尽管自己心里很害怕,两腿都在哆嗦,但还是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所有人。

他最终没能说完想说的话,被三名老师架离了会场。

第2天, 也就是11月16日,当地教体局发布情况通报,对这名学生所说的无人机、安娜草堂和学生宿舍问题进行了解释,并且表示,“将充分听取学生意见”,对学生宿舍进行改造升级。

如果此事到处为止,我觉得应该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:学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诉求,教育部门和学校从善如流,改正工作中的不足,所有的学生都从这件事中得到好处。

但是,也许是因为富宁县教体局或这所学校的领导觉得失了面子,被学生“绑架”做了他们说不愿意做的事,或者觉得小小的中学生就敢质疑学校和教育主管部门,此风不可长,他们又狗尾续貂,让这件事多出个尾巴来。

据澎湃新闻报道:这名学生已经被家长带回家“履行监护职责”,学校会对他进行心理疏导。

意思就是说,这名学生的家长对孩子的教育是失败的,而且学生存在心理问题。否则,为何要停课回家“监护”?为何要做“心理疏导”?

作为承担教育使命的教体局和学校,竟然是这样的认知,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!

这名十几岁的少年,他不过是表达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,质疑了学校工作中存在的问题,怎么会成了需要停课回家由家长“监护”的洪水猛兽?怎么又成了需要心理辅导的异端?

人更优秀的品质就是真善美。

真、善、美这三个品质不是平行并列的,而是有逐步推进的逻辑关系:说真话、做真人是最基本的前提,做到“真”的人,才可能是善的,既真且善,才算得上美。

作为教育主管部门,作为学校,首先要教育学生说真话、做真人,可他们竟然容不下一位少年的几句真话。难道他们想把孩子们都培养成戴着虚伪的面具,见人说人话、见鬼说鬼话的伪君子吗?

这位少年的表现让我想起了我读高中时的一段经历。

1988年,我读高一的时候,学校向每个学生收5块钱,说是要买锅炉,防止学校在校外打水传染上肝炎。可等我读到高二,学校建起了教师宿舍楼,锅炉的影子都没有看到。

我便写了一封“人民来信”,发表在1988年5月5日的《新华日报》上。学校很快就炸了锅。校长、教导主任、团委书记每天轮番把我喊到办公室去,软硬兼施要求我再写一封信,说是个误会。

当时我也很害怕,后来听图书管理员说,我在校长室里的时候,脸都吓白了。但我最终没有写他们要求的那封信。最后此事不了了之,我放暑假时转了学,第二年考入扬州师范学院。

看着富宁县这位少年即席“演讲”的视频,我理解他内心的感受,更赞赏他明明心里害怕也要坚持说真话的勇气。

这样的少年,是我们这个群体的希望所在!

几千年来,无数国人已经养成了这样的惰性——

当倒霉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时,一边感到高兴,一边暗暗窃喜。

当倒霉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时,呼天抢地,满世界哭诉。

当所有人一起倒霉的时候,他会安慰自己:又不是我一个人。

于是,“枪打出头鸟”、“出头的椽子先烂”成了无数人所信奉的至理名言。

就这样,一代又一代人成了明哲保身的懦夫。

当这样一位克服了恐惧心理,敢于为自己、为他人发声的少年横空出世时,这个世界要小心地呵护他,别让他承受与其年龄不相符的压力,最后也蜕变成一只缩头乌龟。

但现实显然是很残酷的。

在学校和同学眼里,他一定会被视为异端,甚至因此而被孤立。而他的家长,也可能把他当作不听话、不成器的坏孩子,否则他们不会安安静静地把他带回家。

难道这就是我们当下的教育吗?

对这位少年来说,他所说的话是否正确并不重要,他在什么样的场合说也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我们要保护他敢于表达内心的品质。

培养说真话、做真人的年轻人,并在此基础上培养真善美的品质,这才是教育的使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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