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95%的可能性,我的教练生涯结束了,还有5%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12月1日的J联赛第37轮中,北海道札幌冈萨多客场1比5负于广岛三箭,67岁的札幌主帅佩特洛维奇在赛后发布会上说出了这番话。
在本赛季中期时,佩特洛维奇已经与俱乐部达成一致不再续约,赛季结束后离开这支带领了7年的球队。只是谁都不愿意看到如今的局面:札幌时隔8年再次降级到J2联赛,佩特洛维奇离开同时萌生退意。
“宿命”,赛后日本媒体纷纷把这个词套在佩特洛维奇身上,当然这也是再合适不过了。2006年6月,48岁的佩特洛维奇从奥地利联赛来到日本执教的之一站,就是来到广岛执教三箭。而他教练生涯中很可能是“告别战”的比赛,也是在广岛。
只是,命运实在是捉弄人。
18年前初来广岛,佩特洛维奇用一套三中卫的体系征服了球迷,为广岛随后的5年3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,还带出了森保一这样高徒,自己也是平步青云加盟豪门浦和红钻执教,并且为俱乐部夺得了亚冠冠军。
如今森保一在日本队所使用的3421,是他带领广岛三箭夺冠的战术,也是佩特洛维奇从2008年开始在广岛三箭坚定使用的战术。森保一做佩特洛维奇助教长达3年半,随这位当时的大牌教练一起参加了超过160场比赛。
而18年后,广岛注定是佩特洛维奇的伤心地,甚至在去广岛的路上,命运就已经注定。J联赛最后两轮原本应该同时开赛,但由于广岛三箭在周四(11月28日)要参加亚冠二级联赛,J联盟将广岛与札幌的比赛推迟一天挪到了12月1日。在其他9场比赛于11月30日下午14点同时开赛时,札幌全队正奔赴广岛。
本轮比赛前,札幌保级的形势很严峻并且很明确,只有34分处于倒数第二的他们,本轮不仅要努力在客场击败排名第二、正力争夺冠的广岛三箭,还要寄望于身前35分的磐田喜悦连续不胜,更需要保级区外积40分的柏太阳神输给榜首的神户胜利船,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在末轮主场对阵柏太阳神时去赢取保级的机会。
不过札幌的希望很快破灭。柏太阳神的木下康介开场5分钟就攻破了神户的大门,而神户的大迫勇也在比赛进入补时后罚丢了点球。
“大迫失点了……”这个信息被与札幌同机的球迷传开,全队的气氛也一下跌到了冰点。
虽然比赛补时第10分钟武藤嘉纪扳平比分,但是这1分就确保了柏太阳神不会被札幌超越。而在武藤打入绝平球之前,同时进行的磐田与FC东京的比赛中,已经宣布赛季末退役的磐田喜悦队长山田大记,在第89分钟点球绝杀帮助球队拿到3分。
还在路上的札幌,已经确定了降级的命运,因此第二天的比赛最终1比5惨败给广岛三箭,也就再正常不过了。
这场1比5的另一层意义,是在广岛三箭效力21年的队长青山敏弘的主场告别战,而他职业生涯的转折点,正是佩特洛维奇2006年6月上任后。2006年7月18日,佩特洛维奇让20岁的青山敏弘在对阵名古屋鲸鱼的比赛中首发出场,这是青山在J联赛的首秀,而他此前的2年一共只在联赛杯中出场过45分钟。而如今,青山敏弘成为一人一队的典范,他21年来代表广岛三箭共出战了595场比赛。
“足球是有趣的东西,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都有有趣的际遇。我18年前来到广岛,开始了在日本的执教生涯,同时青山也在J1完成首秀。我们都在广岛度过了一段时间,后来我去了其他的俱乐部。18年半后,青山选手在主场的退役赛中,我作为对手的教练与他对战。我再次感受到足球世界中也有这样的缘分,这是充满宿命感的一天。”
札幌第5次降级到J2联赛,佩特洛维奇也确定离开,只有球迷依然不离不弃。广岛新主场的客队席上,远征的1400多名札幌球迷虽然前一天就知道了降级的结果,依然不遗余力地助威,为本队球员每一次的精彩表现鼓掌,并且在看台上打出“热情不动摇,有你们战斗的地方就有我们”的标语。
不过俱乐部的未来,恐怕并不会特别乐观。熬过了疫情,J联赛各俱乐部的营收都有所回暖,札幌在俱乐部赞助、球票和俱乐部商品贩卖三大方面也都比疫情时有提升,但是目前更大的问题是主场。
札幌的主场是札幌巨蛋,这是札幌地标性的建筑,也是职棒北海道日本火腿斗士(大谷翔平母队)和足球北海道札幌冈萨多共用的主场。但是自从2023年北海道日本火腿斗士搬离后,札幌巨蛋在只有足球队的情况下收入连年亏损。根据运营方在2024年6月发布的年度决算显示,札幌巨蛋在2023年的收入仅为12.7亿,比2022年减少57%,赤字达到了历史更高的6.51亿。
札幌巨蛋的亏损,也让札幌市 *** 非常头疼,他们也和运营方共同探讨了方式,除了要吸引更多的演唱会和展览资源外,官方希望足球俱乐部能够想尽办法将场均观众从1万人提升到2万人以上,让球票收入翻倍。
札幌巨蛋可以容纳38794人,这样看场均达到2万人也才是整个体育场容量的一半。但是我们也要看到,根据J联盟公布的2023年各俱乐部决算的数字显示,札幌的主场球票收入为7.75亿日元排名J1联赛的第11位,如果要翻倍的话那么目标就是15亿日元。
15亿是什么概念呢?2023年度决算中,球票收入更高的浦和红钻为21.45亿,第二名横滨水手为14.99亿,也就是说札幌要让票房直接从第11位冲上前三。但要知道,浦和的2002体育场容量是6.2万人,而横滨的日产体育场容量却是7.1万。纯等比来看,也是不太可能的。
更何况,足球在北海道本就不是最重要体育运动。当初札幌俱乐部的成立,是一些企业家共同努力的结果,而首任会长石水勋甚至本来就对足球毫无兴趣,他更感兴趣的是棒球和拳击。但是,作为风靡世界的甜点白色恋人的创始人,石水勋为了北海道道民能有更加丰富的体育娱乐项目,最终引领札幌俱乐部走过了数十个年头,直到2021年他去世。
石水勋在创办札幌俱乐部时曾经有三大愿望:之一是成为北海道更受欢迎的球队;第二是能够稳定征战J1联赛;第三是偶尔能拿到几次冠军足矣。
可以说,俱乐部当初创建时也没想要成为最牛逼、冠军最多的俱乐部,而只是能够娱乐道民就足以。也正是因此,札幌才在2018年聘请了以进攻见长佩特洛维奇,并且一度获得J联赛第四参加过亚冠联赛,那也是札幌的高光时刻。
但是,毕竟佩特洛维奇带队7年早被摸透,再加上札幌自身财力有限很难吸引大牌加盟,最终导致了球队的再次降级。不过即便如此,这支球队依然很佩特洛维奇,比如在J联赛第21轮结束后日本 *** 上的一张各队的实际站位图就可以看出端倪,札幌的初始阵型3421在比赛中实际已经变成了145,这种冒险踢法不降级都奇怪。
当然佩特洛维奇也可以强调,这赛季球队实在太不走运了,比如在第21轮主场0比1负于新潟天鹅的比赛中,球队的长谷川龙也上半场伤退,赛后佩特洛维奇无奈地表示长谷川是球队第13名伤员。而根据查阅德转的札幌本赛季球员缺席情况,得到的结果是这样的图……
几个主要的伤号里面,门将高木骏是俱乐部在2023赛季引入的,他被认为是J联赛脚下出球功夫更好的门将,也本来是顶替40岁的老门将菅野孝宪的人选,然而他整个赛季因为十字韧带损伤无缘出场,而菅野孝宪几乎打满了这个赛季;
从赛季初开始因伤缺席29场的深井一希,是原本的主力后腰;
赛季中期伤缺10场的荒野拓马是主力后腰,也是队长之一;
泰国国脚素巴楚是佩特洛维奇寄望的颂克拉辛二世,担任前腰的他本赛季他3次伤缺,共缺席14场;
2次伤缺、共缺席15场的浅野雄也,是上赛季札幌的更佳射手打入12球助攻3次,而本赛季他只有4球1助;
更别提本赛季多次出现伤病、打打停停的老将宫泽裕树,他也是一人一队典范的他,本赛季他出场20次,是职业生涯除了2008首个赛季外出场次数最少的一年;
替补的韩国前锋金健熈也是有16场比赛因伤不能出战,还有刚才提到的长谷川龙也,赛季后期全部缺席。
所以,札幌的降级,是多方面的因素。降级肯定不会让札幌消失,而且现在俱乐部已经基本和前日本国脚、曾经执教鹿岛鹿角的岩政大树谈妥接手,但是能否一年打回来,这就很难讲了。